梦的阶梯 2012-05-02 15: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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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i=s] 本帖最后由 梦的阶梯 于 2012-5-2 15:23 编辑 [/i] 河水静静地流淌，淡绿色的青苔随着水流在河里游动；河岸边的半亩菜园一片寂静，父亲早在过年前就一锄锄地给心爱的菜子翻了新土。我紧跟父亲，小心地走在躺满歪歪斜斜石头的河岸上，肩上的编织袋里挤满了被分割均匀的土豆种子。 空气里还残留着新年鞭炮的浓浓火药味。父亲是急切的，就像是生怕冷落了土地，过了元宵节，他再也忍受不了悠闲地在家消遣的日子。 我是主动要求和父亲一起来的，本来父亲不同意，或许是看到我回家还种地，他面子上过不去。可又想到，种土豆确实需要一个人帮忙放种子，也就默许了。我为在离家前帮父亲做点事儿，特别是农活，而感到高兴。我试图从和父亲一起的短暂劳作中，找到童年时一家人耕作的欢愉。 在作物中，土豆是最早回归大地的种子，是农人抛向大地预测新一年收成的实验品。父亲——这块土地的主人，虽上了些年纪，干起活来却让我这个看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汗颜不已。他在松软的土层上挖一行行排列有序、稀密大小均匀的坑，土话叫“窝子”。我就负责给每一个窝子放一个土豆种子。 土豆种子回到自己的窝里后，父亲就挥一层土，刚好盖住种子就好。然后我再给每个窝里撒一点肥料。父亲挖第二行坑时，顺手就把挖出的土倒在刚刚留有肥料的窝上，就把一行土豆种子深深地埋了起来。这样，肥料腐化后不会直接与土豆接触，不会损坏种子；深厚的土层也给种子盖了一层厚实的暖被，即使再下一场春雪，也无需任何担忧。 我依稀记得，当年在老家种土豆时可不是这样。那时自家养猪，一年到头能积攒很大一堆猪粪。早春种土豆时，在窝里放了种子，再倒一些粪，这样就不需要肥料，长出来的土豆不但“生态绿色”，还特别大，产量多。多年后，我家住上了梦寐以求的楼房，也搬离了乡村。虽然这个小镇依然偏僻，可已经处处显示着城市文明的迹象。不但没有土地种植猪等家畜吃的食料，就连建个猪圈的地方都难寻觅了。父亲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。一边抡起锄头干活，一边感慨地说：“要是有农家肥就好了，就不需要肥料了，土豆还长得大。唉！肥料不养庄稼，也不养土啊……”我明白父亲的心思，家搬到小镇后，每一寸土地都是有主人的，弄这么一块河滩地做菜园已是费尽周折，哪里去找农家肥呢？ 父亲见我提的篮子中还剩几个种子，就说：“这几个没掩土的窝子再放一个吧，剩的也是糟蹋，没地儿了。”我照做了，可还有几个，看着无处安放的细嫩种子，我有一种同情，有一丝愧疚，就像看着一群饥饿而无家可归的孩子，无能为力。它们原本都属于土地，属于春天，却没有谁接纳。如果土豆种子也可以做成标本，我愿意留着它们，或许那样，就可以珍藏一个属于土豆的春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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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有引力 2012-05-02 16:11
“肥料不养庄稼，也不养土啊…”这话太对了。:hug: